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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樊绰《云南志》论唐代傣族社会
作者:宋蜀华 x    点击率:5240  转自:社会学视野网 更新时间:2012/2/23 0:17:59

从樊绰《云南志》论唐代傣族社会

 

《云南志》,又有《蛮书》、《云南记》、《云南史记》、《南夷志》等名称,是唐朝人樊绰所著。唐懿宗咸通三年(862年),蔡袭代王宽为安南经略

使,樊绰为从事。他认识到南诏地方政权和唐朝关系的重要性,对南诏统治区的政治、经济、民族、山川、交通等方面,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研究,并

参考唐代在他以前去过云南的袁滋所著《云南记》、韦齐休所著《云南行纪》,以及《后汉书》、王通明《广异记》、《夔城图经》等书,结合自己所

搜集的资料,写出《云南志》十卷。

本书比较详细地记述了唐代的傣族社会,也是比较详细记录傣族的最早的一部书,具有极为重要的史料价值。著者写本书,是当时人记当时事,不仅比

较具体地介绍了当时傣族的分布区域和生产发展情况,而且勾画出傣族社会的概貌,及其和南诏地方政权的关系。这些事实,有力地说明作为我国云南

省的兄弟民族之一,傣族人民自古以来就和云南各族人民以及全国人民一道,为共同创造祖国的历史和文化,做出了自己的贡献。

(一)名称和分布

《云南志》卷四主要记述了南诏辖区内的各民族及其分布。其中对傣族的称谓基本上都是他称,即以傣族居住地区和服饰的特点来称呼,因而没有统一

的族称。

首先,本书按傣族居住地区的特点而称之为“茫蛮”。①傣语称“地方”为“勐”,“茫”显然是勐的异译。傣族是坝居民族,“茫蛮”用牛耕,种水

田,②表明唐代茫人就居住平坝,故“茫”又含有“坝子”之意,被称为“茫蛮”,即意为“住在坝子上的人”,以别于住居山区的民族。

茫人的分布很广,地名一般都冠以“茫”字。本书卷四说:“从永昌城南,先过唐封(今凤庆),以至凤兰苴(今临沦),以次茫天连(今孟连),以次茫吐

薅(疑今勐阿)”,③都有茫人的分布。这是从永昌由北往南举了一些茫人分布区。这些地方位于滇西到滇南的广大弧形地带,今天仍然是傣族分布区。

说了往南的茫人分布区,本书接着便说滇西及其附近地。同书卷四说:“又有大赕、茫盛恐、茫鲜、茫施,皆其类也”。④这几个地方中,大赕的地望

本书卷二说它在永昌西北,赕,“彝语若州”,⑤大,言其广阔,“周回百余里”。⑥这样大的平原,又在永昌西北,说明大赕当为南诏丽水节度辖区

北部的大平原。茫盛恐,疑为位于勐卯西北、宋初曾兴盛一时之勐兴古(Muon Singu)或勐盛郭(Mong Sung Ko),⑦其地包括《明史》之孟养、孟拱等地

,茫昌(疑为勐卯,“昌”为、“冒”之误写)茫鲜无考。至于茫施,《元史·地理志》说:“茫施路,在柔远路之南,泸江之西,其地曰怒谋,曰大枯

赕、小枯赕,即唐史所谓茫施蛮也”。《明史·云南土司传·芒市)说:“芒市,旧曰怒谋,又曰大枯赕、小枯赕,在永昌西南四百里,即唐史所谓茫

施蛮也”。芒市,傣语古名郭利罗(Kolilo),或即“枯”赕一名之所由来。元代的茫施路和明代的芒市御夷长官司,都是今天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首

府芒市一带地,可见茫施应即芒市。又芒施附近,首外川之西有茫部落,也就是茫人部落。上述这几个地方,顺次由西北到东南,看来都在南诏丽水节

度和永昌节度境内,亦即在今德宏自治州及境外一些地区。

茫人分布地区还不止此。《云南志》卷四说茫人居住在南诏开南节度地区。开南节度的南部有地名茫乃,今西双版纳的景洪过去称为“勐泐”或“勐乃

”,现在民间唱词中仍然这样称呼,“茫”、“勐”乃一音之转,应该说“茫乃”即“勐乃”,也就是今天的景洪。这就说明茫人的分布,南到西双版

纳,而西双版纳至今仍然是傣族的主要分布区之一。今天西双版纳和德宏两地区的傣族,虽有方言差别,称谓也稍有差异,前者称傣泐,后者称傣纳,

但都是族名之后冠以地名,同属一个民族,差别是次要的。《云南志》称滇南地区的傣族为茫人,并用以称滇西傣族,是可以理解的。

其次,《云南志》按傣族服饰的特点,而称之以金齿、银齿、黑齿、漆齿、绣脚、绣面诸名。本书卷四说:“黑齿蛮、金齿蛮、银齿蛮、绣脚蛮、绣面

蛮,并在永昌、开南,……。黑齿蛮以漆漆其齿,金齿蛮以金镂片裹其齿,银齿以银。有事出见人则以此为饰,寝食则去之。……绣脚蛮则于踝上腓下

,周匝刻其肤为文彩。衣以绯衣,以青色为饰。绣面蛮初生后数月,以针刺面上,以青黛傅之,如绣状”。

傣族以金饰齿,不仅见于唐代,元初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旅行到今德宏地区,尚见此俗。他说:“此地之人,皆用金饰齿,别言之,每人齿上用金作套如

齿形,套于齿上,上下齿皆然,男子悉如此,妇女则否。”⑧元人李京行役滇西,亦有“金裹两齿,谓之金齿蛮”⑨的记载。由于滇西傣族较广泛流行

此俗,元代至以金齿作为永昌地区的地名。元初分云南为五大行政区,金齿即其中之一。⑩可见金齿不仅作为族名,后来且作为地名。元、明时期,金

齿地区即今德宏自治州一带的土司几乎都是傣族,说明金齿地区是傣族的主要分布区之一。至于唐代傣族流行以金饰齿之俗,当与滇西产金较多有关。

《云南志》卷七说:“生金,出金山及长傍诸山,藤充北金宝山。……麸金出丽水,……长傍川界三面山并出金,部落百姓悉纳金,无别税役征徭。”

长傍在今德宏自治州以北,距片马地区不远。景颇语称山为“崩”或“蚌”,“长傍”意为“长山”。足见唐代长傍山区已有景颇族的分布,而且是盛

产生金的地方。藤充即今腾冲,丽水即今伊洛瓦底江。这些地方都在滇西及其附近,因而金齿一名就主要用以称呼滇西的傣族了。“黑齿”、“漆齿”

与嚼槟榔和石灰的习惯有关,由于长期嚼食,以致齿染为黑色。但这不仅限于傣族,佤、景颇等族也有此俗。不过《云南志》卷四说茫蛮“或漆齿”;

又卷六提到茫乃时,同时提到黑齿部落,可见其中至少一部分是指傣族。

此外,红河流域亦有傣族分布,称为“白衣”。《云南志》虽未明确提到白衣之名,但已见于《新唐书·南诏传》,提到“白衣没命军”。⑾宋代周去

非《岭外代答》、赵汝适《诸蕃志》等书也都提到“白衣蛮”之名。到元初,“至元二十五年四月癸未,云南省各丞爱鲁上言:自发中庆(今昆明),经

罗罗、白衣入交趾,往返三十八战”。⑿这里所指的白衣,正是在滇东南的红河流域。不过元代以白衣称傣族用得越来越广泛,例如至元十三年(1276

年)所指白衣在红河流域,大德五年(1301年)的白衣在车里地区,至大三年(1310年)的白衣在德宏地区以西的蒙光地区,泰定二年(1325年)的白衣则在

木邦地区。⒀至于白衣一名的由来,元《招捕总录》的叙录说得明白,在白衣、金齿等名下注明:“此以其服饰及所有为种名者”。而白衣一名,则最

早见于唐代。

总之,《云南志》所载唐代傣族的分布,从滇东南的红河流域,到滇南的西双版纳地区,再弧形而上到滇西德宏地区,已经和今天傣族的分布基本上一

致了。

(二)生产和交换

唐代傣族的名称和分布既明,下面让我们看看傣族在唐代生产的发展状况。

先说农业。《云南志》卷四“茫蛮”条说:“土俗养象以耕田”;卷七又说:“通海以南多野水牛,或一千二千为群。弥诺江以西出犁牛,开南以南养

处,大于水牛。一家数头养之,代牛耕也。”⒁

通海为南诏所设二都督府之一,通海都督所辖南部地区,即为有傣族分布的红河地区。弥诺江为今亲敦江,属南诏丽水节度南部地区。上面两段记载,

说明唐代傣族从滇东南的红河地区,到滇西的德宏地区及其附近地区,都已跨过了刀耕火种的原始耕作方式,发展了种水田的犁耕农业经济。力畜既用

象,也用牛。用牛挽犁,各地皆然。至于象,用于载运,负重致远;用于战争,冲锋陷阵,东南亚有关国家如缅、泰、老、柬等国均如此。傣族古代不

仅用象作为役畜,且有“火摆”这一专词,意为“象阵”,说明也用象于战阵,历史记载也正如此。但象耕的记载则并不经见,这当另作讨论。不过傣

族在唐代已普遍实行犁耕、种水田则是肯定的。

水田农业和水利灌溉是互相联系着的。傣族地区总的说来属于亚热带气候,全年分为干、湿两季,雨量集中,如无水利灌溉,旱涝不均,很难保证稻田

的正常生长。因而各地傣族很早就发展了比较完整的灌溉系统。《云南志》上虽未记述唐代傣族农业生产中水利灌溉的情况,但从解放前傣族人民对农

田水利的重视,也还可反映出与历史上农田水利的必然联系。西双版纳群众说:种田必需有水沟,先有水沟后有田。每年修整水沟是傣族农民重要的公

共劳动。⒂西双版纳的大小农奴主为了保证其剥削收入,从宣慰司署到各勐土司署以至各村寨,关于整修水沟,分水灌田,也都设有专管人员。宣慰使

的内务总管“召龙帕萨”就兼任总水利官,各勐有水利官“勐当版闷”,分布在各勐的各条大沟渠,设有“版闷龙”和“版闷囡”,即正副水官,在灌

区内的各村寨,也设有“版闷曼”,并推选二人协同正副水官工作。这两个人惯常是选水头寨和水尾寨的版闷来充任,以便上下照应,不使水头田占便

宜,水尾田吃亏。由“召龙帕萨”到各寨的“版闷”,构成管理水利的垂直系统。⒃

既然傣族人民种水田的历史实践是“先有水沟后有田”,则傣族人民的水利灌溉知识是由来已久的,《云南志》记载唐代傣族各部已种水田,表明当时

已相应地具有一定的水利灌溉设施了。在当时的滇西地区,傣族的农业是居于领先地位的。

手工业也有了一定的发展。前述藤充、长傍、丽水等地都产金,当时傣族有以金、银饰齿之俗。既已用金作饰品,金、银器的制作当已产生。西双版纳

统治者叭真于1180年建立景龙地方政权,在其举行登位礼时,陈设的器物中有金水((瓷))一个,嵌宝七种,⒄工艺水平已达到相当高度了。金属器

皿亦普遍为贵族上层所享用。

—唐代傣族分布的滇西一带,汉晋时期就已有产铜、锡和铁的记载,⒅制作和使用金属器,时间当已相当久远了。关于傣族制作和使用铜、铁器的情况

,一些有关记述是值得注意的。傣族受南诏地方政权统治,要为南诏服兵役(后详),应征兵员都得自备武器。每年十一、十二月农事毕,例须操练,“

集人试枪、剑、甲胄、腰刀,悉须犀利,一事阙即有罪”。⒆这就是说,傣族兵员的武器必须符合南诏军队的要求。而南诏军中所用武器都是铁兵器,

甚至炼铁成钢,打制刀剑。造剑之法系“锻生铁,取进汁,如是者数次,烹炼之。……浪人诏能铸剑,尤精利,诸部落悉不如。”⒇还有铎鞘,产于丽

水,“状如刀戟残刃”,“所指无不洞”。〔21〕《岭外代答》说:“今世所谓吹毛透风,乃大理刀之类”,亟言其锋利。这些都说明南诏兵器之犀利

以及铸造刀剑已达到相当的水平。“金齿、茫蛮部落”和其他部落虽有所不如,但也使用“犀利”的铁兵器了。当时傣族既经营犁耕水田农业,犁铧当

系金属制造,开沟挖渠亦需金属工具。这些都说明唐代傣族已比较普遍地使用金属器了。

取卤煮盐,是唐代傣族另一成就。金齿、茫人等分布的地区,除长傍、丽水等地均有盐井外,滇西地区的“威远城、奉逸城、利润城,内有盐井一百来

所”。〔22〕威远城在今景谷县,奉逸、利润二城不能确指,但应在景谷之南至西双版纳易武及其附近地。至今景谷之南盐井仍多,著名的如普洱的磨

黑、勐腊的磨龙、磨歇等等。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盐井的名字大都是傣语音译。“磨”,傣语“井”或“矿”之意,磨黑且口“矿井”或“矿山”,磨龙

,可能是“大矿”或“大井”之意。景谷以南至今仍是傣族分布区,可见傣族取卤煮盐由来已久了。

再说纺织,唐代傣族的纺织技术也已发展到相当高度。《云南志》卷四说茫人“皆衣青布挎,藤篾缠腰,红缯布缠髻,出其余垂后为饰。妇人披五色娑

罗笼”。同卷又说黑齿、金齿、银齿等部,“以青布为通身挎,又斜披青布条”。织这种布的原料,不是一般的棉或麻,而是傣族地区特产的所谓事婆

罗子”。《云南志》卷七说:“自银生城、拓南城、寻传、祁鲜以西,蕃蛮种并不养蚕,唯收婆罗树子破其壳,其中白如柳絮。纫为丝,织为方幅,裁

之为笼段。男子妇女通服之”。

可见织这种布的原料是婆罗树子实中的丝。在此以前,万震《南州异物志》有类似记载说:“五色斑布,以丝布古贝木所作。此木熟时,状如鹅毛,中

有核如珠殉,细过丝棉,人将用之,则治出其核,但纺不绩,任意小抽牵引,无有断绝。欲为斑布,则染之五色,织以为布”。[23]又《太平广记》卷

四百零六婆罗棉树条谓黎州通望县“有婆罗棉树,三四人连手合抱,方匝。……其花蕊有棉,谓之婆罗棉”。看来这些记载,都表明以木棉织布,为与

傣族有族源关系的壮、傣各族所普遍利用。这种木棉亦即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卷三十六所称之“斑枝花”,今日云南仍称作“攀枝花”。历史上傣族以

纺织著称,元、明以来驰名远近、充作贡品的“干崖锦”以及“坚厚缜密,颇类丝绸”的“百叠布”,[24]都是唐代傣族纺织技术长期发展的结果。

至于茫人妇女所披之“娑罗笼”,有谓当即今马来亚、爪哇一带土人所著之沙笼,出自梵文之Saranga一词,义为衣服。[25]查马来语之Sarong一词,

意为裙子,[26]而《云南志》提到娑罗笼时,都叫做“披娑罗笼”,[27]看来是指衣服,否则不会说“披”。今德宏傣语称大衣衫为“色和龙”或“色

龙”,音近娑罗笼,“色”为衣之意。娑罗笼一词,也可能就是傣语译音。

再说商业交换。傣族地区自古就是中外交通孔道,商旅往来不绝。早在两千多年前,张骞出使大夏,见蜀布、邛竹杖,便是四川商人运抵云南,再经滇

西转运印度去的。《史记·大宛列传》所说今洱海地区以西“可千余里,有乘象国,名曰滇越,而蜀贾奸出物者或至焉”,便是指的这种情况,而“滇

越”就是傣族的先民。《三国志·魏书》引鱼豢《魏略》说“大秦道既从海北陆道,又循海南而南,与交趾七郡夷相通,又有水道通益州永昌,故永昌

出异物。”由于永昌地当内外交通孔道,故出异物,所谓异物,应指珍贵商品,这说明当时永昌已是商货的集散地。

到唐代,云南通中印半岛的交通线,见于记载的有四条,都通过傣族分布区。《云南志》卷六说:“银生城……又南有婆罗门国、波斯、围婆、勃泥、

崑仑数种外道。交易之处,多诸珍宝,以黄金麝香为贵货”。这是从傣族地区南通南海诸国,而被视作“贵货”的黄金,正是傣族地区的出产。另一条

是从拓东(今昆明)经晋宁驿、通海镇、龙武州、古涌步等地达于交址,这条路经过有傣族分布的红河流域。第三条路,由滇西永昌西渡怒江,至诸葛亮

城(位今保山、腾冲间之怒江坝),又南经乐城(今芒市)入骠国境(今缅甸),再西度黑山(阿拉干山脉)至东天竺迦摩波国。第四条路则是由诸葛亮城西去

腾冲城(今腾冲),经弥城(今莲山西北境外)、丽水城,渡丽水(今伊洛瓦底江)至安西城(今孟拱),再渡弥诺江(今亲敦江),行千余里至东天竺北界笛没

卢国。[28]后两条路均经过今德宏傣族地区,一条由保山渡怒江,西南行经芒市等地达于缅甸和印度;一条则由腾冲正西行,达于缅印。两道均会合于

印度阿萨密地区的迦摩波或笛没卢,两者实为一地,即《大唐西域记》中所述之迦摩缕波。

前述唐代傣族的生产已经发展到一定高度,几条商道又都经过傣族地区,如果说当时的商业活动和傣族完全无关,是难以想象的。事实上傣族地区出产

的黄金、宝石、琥珀等,唐以前早已成为交易对象,唐代也用“以交易货币”。[29]傣族人民织的婆罗布,以及荔枝、槟榔、椰子、波罗密、麝香等土

产均曾流入市场,特别是西双版纳出产的茶叶远销大理,已经成为南诏奴隶主贵族所喜好的饮料。至于食盐,“蛮法煮盐,咸有法令,颗盐每颗约一两

、二两,有交易即以颗计之。”[30]这说明食盐的买卖已有一定的规定了。总之,唐代傣族的商业交换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,它吸引了内地不少商人往

来贩运,甚至羁縻不归,成为被人吟咏的题材,[31]这是傣族社会生产发展到一定高度的反映。

(三)政治和社会

关于唐代傣族社会的生产关系,《云南志》中缺乏反映这方面情况的直接材料。但是,前述傣族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水平,比如具有灌溉系统的犁耕水田

农业、金属器的制作和使用、煮盐和纺织,以及商业交换等,都足以说明这种生产力水平已经超过原始社会阶段,如果我们再联系有关傣族政治方面的

资料来看,更足以说明唐代傣族已经属于阶级社会了。

《云南志》卷四说:“茫蛮部落,并是开南杂种也。茫是其君之号,蛮呼茫诏”。接着便列举了茫天连、茫吐薅、茫盛恐、茫施等茫人分布地区的地名

。“茫是其君之号,蛮呼茫诏”,显然本书著者樊绰弄错了意思,或后人传抄中出的毛病。茫即今之勐,是“地方”、“坝子”之意,前已说明。“茫

诏”则显然是“诏茫”,亦即“诏勐”之倒误。“诏勐”今译作“召勐”,意为“一个地方之主”,即一个勐的统治者。这种情况在解放前,甚至民主

改革前的西双版纳仍然是存在的。茫人既以茫(勐)为地区单位,而且范围相当广大,例如茫天连为今之孟连地区,茫施为今之芒市地区,并且有了前述

较高的生产力水平,则这种茫(勐)必非基于血缘的组织,而是具有辖区性质,亦即阶级社会的政区性质。考虑到解放前边疆傣族地区相当普遍地存在着

农村公社的残余,而以西双版纳为最明显,那么唐代茫人社会的基层组织,不可能是以血缘关系为主的氏族或家族公社,那是属于原始社会范畴,只可

能是具有氏族和家族公社残余,而且已被“诏茫”统治了的基于地缘联系的农村公社。

关于唐代茫人的社会性质,考虑到茫人生产力发展已超过原始社会水平,考虑到宋末西双版纳统治者勾陇建仔以大量的人作为陪嫁晶,[32]元初德宏地

区傣族在战争中大量虏掠俘虏,[33]并以“俘奴”作为劳动力使用[34]等情况,可以认为唐代茫人已经是役使奴隶的社会了。

至于诏茫(勐)对一个茫(勐)的统治,必然和掌管全茫(勐)的水利灌溉事务分不开。因为“政治统治到处都是以执行某种社会职能为基础,而且政治统治

只有在它执行了它的这种社会职能时才能继续下去。不管在波斯和印度兴起或衰落的专制政府有多少,它们中间的每一个都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首先是

河谷灌溉的总的经营者,在那里,如果没有灌溉,农业是不可能进行的”。[35]如前所述,在傣族地区既然水利灌溉是水田农业必不可少的条件,因而

控制了水利灌溉就等于变相地控制了水田耕作。水利和水田这种密不可分的关系,仍然生动地体现在民主改革前西双版纳傣族农民的朴素语言中:“南

召领召”——水和土都是官家的;向农奴主分得了份地,就是“米南米领”——有了水有了土。这是在农奴制下,农奴主控制了水和土,从而作为统治

、剥削农奴的一种手段。唐代傣族奴隶制度下的诏茫,又何尝不是利用掌管全区水利灌溉,把孤立的村社联合在灌溉网内,使生产得以进行,从而形成

一个辖区。当然,掌握水利灌溉,说到底还是为了诏茫的剥削利益。这种以茫(勐)为单位的辖区,不论滇西或是滇南,看来是普遍存在的。[36]不仅如

此,比茫(勐)更大的辖区似乎也已形成,而且有迹象可寻。

前述南诏开南节度辖区内的茫乃即勐泐,亦即今景洪地区。《云南志》卷六说:“开南城在龙尾城南十一日程,……茫乃道并黑齿等类十部落皆属焉。

”开南城在今景东地区,为南诏开南节度治所。茫乃道与黑齿十部落并提,表明南诏在开南节度下面的茫乃设道一级政权,所治理的应包括黑齿十部落

在内。这就表明茫乃是黑齿十部落的一个重镇,而傣族的另一个称呼就是黑齿。由此可见,茫乃道所辖,应是包括以今景洪为中心的西双版纳各勐。

证以西双版纳傣族古吏传说,早在傣历542年(1180年)叭真于勐泐建立景龙地方政权之前,有叭阿拉武者,追赶金鹿,入主勐泐,成为西双版纳早期统

治者。[37]所谓阿拉武,并不是某一具体人名,乃是西双版纳梵化名称阿罗毗(Aravi)的异译,[38]亦即《庸那迦国纪年》对西双版纳所称的

Alavirastra。[39]“叭”,傣族“官”、 “统治者”,叭阿拉武即西双版纳的统治者,犹如《明实录》所记招榄章之为南掌的统治者一个意思。

[40]可见今西双版纳作为一个较茫(勐)更大的地区,至少在宋代景龙地方政权建立之前即已形成。这和《云南志》所记茫乃道并黑齿十部落一事,可以

互相参证。

再看滇西傣族区及其附近地。《云南志》卷六述及南诏在此地区置永昌和镇西节度,其下置都督城及道,管理金齿、银齿、漆齿、绣脚等部。南诏的设

治,和滇西一带傣族等各族的发展情况分不开。早在汉初,傣族的先民“滇越”就已知道役使象,因而被称为“乘象国”。东汉之世,“永昌徼外”和

傣族具有族源关系的“擅人”或“掸人”又曾三次派遣使者到洛阳,贡献珍宝,东汉王朝赐擅人首领雍由调金印紫绶,封之为“汉大都尉”。[41]这说

明擅人社会已有相当发展了。傣族古史传说谓6世纪瑞丽江流域勐卯一带之傣族亦有较大发展,[42]到10世纪末,以今瑞丽地区为中心建立了强大的勐

卯地方政权;其西北为勐兴古,包括后来《明史》之孟养、孟拱等地;南为勐兴威,即《明史》之木邦;木邦之南则为勐兴色,其辖地有时及于其南部

的孟艮。此四部虽各有其独立性,但也常联合起来,奉其中之一部统治者为共主,称为“侨赏弥国”(Kau Sambi),[43]这是一个梵化名称,见于玄奘

《大唐西域记》。今德宏之瑞丽即是勐卯,其古名傣语称为Kot-sampi,即是借用“((侨))赏弥”一名。由此可见,勐卯曾为此四部之共主和中心

,其辖境亦远超过一勐之上。

如前所述,《云南志》著于9世纪中叶唐代南诏地方政权时期,下距10世纪末以勐卯为中心之“侨赏弥国”不过百余年。而且《云南志》中已经提到“

侨赏弥国”四部之一的勐兴古,称为茫盛恐,可见“((侨))赏弥”四部之联合体恐已出现于当时。这说明滇西茫人地区的政治组织,在唐代也已经

有了较高的发展。这和其生产的发展,是相适应的。

由于傣族社会在唐代有了较高的发展,故南诏地方政权在傣族地区设置相应的政权机构进行统治。例如在开南节度之下设茫乃道,管理今西双版纳一带

地区。也由于傣族社会的一定发展,产生了较大的首领,因而南诏统治者从便于统治出发,任命傣族首领在南诏地方政权中任职。例如南诏阁罗凤立《

南诏德化碑》于太和城(今大理太和村),表明南诏“世奉中国”,辨明其叛唐是出于“不得已”。在这个碑的碑阴题名下,有“大军将赏二色绫袍金带

赵龙细利”,这个赵龙细利可能就是出身于茫乃道的傣族首领,解放前西双版纳领主制度中,仍保留着“召龙西利”这一职官名称。

但是,傣族在唐代终究是南诏地方政权统治下的一个民族。南诏的永昌节度管辖着境内所属金齿、银齿、漆齿、绣脚、茫人等部,其中多数是傣族。镇

西节度所管辖的亦有金齿、银齿、黑齿等部。开南节度所管亦有金齿、黑齿,茫人各部。不管是金齿、银齿、黑齿,还是茫人,“皆为南诏总之,攻战

亦召之”,[44]可见傣族不仅受南诏统辖,而且如前所述,要为南诏服兵役,例如“咸通三年……亦有此茫蛮于安南苏历江岸聚二三千人队”,[45]就

是南诏军中的傣族兵员。傣族受南诏统治,是十分明显的。

总之,我们从《云南志》对傣族的记述,结合有关史料,可以看出唐代傣族的分布、社会经济的发展以及傣族人民对丰富我国文化宝库所做出的贡献。

这些资料对深入研究傣族古代史,具有重要的意义。同时,本书所提供的资料也明确无误地指出了傣族和南诏地方政权的关系,对研究云南地区民族史

也是十分重要的。

 

注释:

①《云南志》,卷四。

②同上,卷七。

③上述今地名,除茫吐薅疑为今勐阿外,余从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。

④《云南志》,卷四。

⑤《新唐书·南诏传》。

⑥《云南志》,卷二。

⑦马司帛洛:《宋初越南半岛诸国考》,载《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》一编,商务印书馆,1962年版。

⑧冯承钧译:《马可波罗行记》第二卷,119章,金齿州。

⑨[元]李京:《云南志略》。

⑩《元史·世祖本纪》:“至元四年九月,遣云南王忽哥赤镇大理、鄯阐、茶罕章、赤秃哥几、金齿等处,诏抚谕吏民。”

⑾《新唐书·南诏传》:大中时,李琢为安南经略使,苛墨自私,以斗盐易一牛,夷人不堪,结南诏将段酋迁,陷安南都护府,号‘白衣没命军’”。

⑿《元史·世祖本纪》。

⒀〔元〕《招捕总录》有关各条。

⒁本文引用《云南志》之本,均采用向达《蛮书校注》。

⒂缪鸾和:《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过去和现在》,第24页。

⒃《西双版纳傣簇社会经济史料译丛》,人大民委办公室编印,1958年,第43页。

⒄李佛一译:《泐史》,上卷,第1页。

⒅《华阳国志》卷四,记永昌郡“出铜锡”,“又有貊兽食铁”。

⒆《云南志》,卷九。

⒇同上,卷七。

[21]同上注。

[22]《云南志》,卷六。

[23]《太平御览》,卷820,引万震《南州异物志》。

[24]陈文:《云南图经志书》金腾两指挥使司志,转引自《永昌府文征》记载卷三。

[25]向达:《蛮书校注》第105页。

[26]《大英百科全书》,1964年版,Sarong条。

[27]《云南志》,卷四、卷七。

[28]《新唐书·地理志》及《云南志》卷十。又所引地名之今名,从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。

[29]《云南志》,卷七。

[30]《云南志》,卷七,同上注。

[31]同上,提到在今德宏地区一带的商人“羁旅未还者,为之谣曰:‘冬时欲归来,高黎共上雪。秋夏欲归来,无那穹赕热。春时欲归来,平中络赂绝

。’”

[32]《泐史》卷下,傣历599年(宋嘉熙元年)勐泐地方政权第四代统治者甸陇建仔嫁女于景海酋,以猛龙埔卡及猛叭等地及人民赠嫁。

[33]虏掠战俘事,李京《云南志略》金齿百夷条及元《经世大典·招捕录》均有记载。

[34]《马可波罗行记》,第二卷119章,金齿州说:“一切工作皆由妇女为之,辅以战争所获之俘奴而已。”

[35]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》,第20卷,中译本,第195页。

[36]《云南志》,卷六。

[37]云南民族研究所印《西双版纳傣族史料译丛》。

[38]《泐史》,卷下。

[39]转引自《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》一编,第商务印书馆,1962年版,第130页。

[40]《明卖录·弘治实录》。

[41]《后汉书》、《和帝本纪》、《安帝本纪》、《顺帝本纪》,又见同书《陈禅传》。

[42]邦德里:《泰族侵入印度支那考》,载陆翔译《国闻译证》;又见方国瑜《元代云南行省傣族史料编年》,云南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,第28页。

[43]《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》一编,商务印书馆,1962年版,第144--146页。

[44]《云南志》,卷四。

[45]同上。

本文责编:帕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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