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岩 挑
作者:搜集翻译:白文贵 整理:高丽x    点击率:2819  转自:花腰傣网 更新时间:2011/5/10 22:29:00

岩 挑
  古时候,有一个人,好吃懒做,整天东游西逛,不务正业,但他的骗术极高。
他开始骗人是在自家骗的,先是骗父母。这人家里也很穷,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有,唯独有一只母鸡,这母鸡天天下蛋,蛋下得很多,他就天天拿着自家的鸡蛋去骗爹娘,说道:“爹,我今天捡着一个鸡蛋。”天天如此,他捡得多少鸡蛋谁也说不清。有一天他爹准备去收鸡蛋,想拿到集市上换点盐巴什么的,可是到了鸡笼旁边一看,傻眼了,几天前还有许多鸡蛋,为什么一下就没有了呢?他就联想到他儿子天天捡到蛋,很可能是儿子偷的。他就叫儿子来盘问,儿子经不住爹娘的拷打,承认了是他偷的鸡蛋。从那以后,他爹娘就把他叫成“岩挑”,岩是老大,挑是“骗”的意思。从此,岩挑的名字家喻户晓,人人皆知。
有一天,一个老阿婆去外孙家回来,路过岩挑的家门,刚好遇上岩挑。她知道岩挑会骗,但她没有领教过,今天她要叫岩挑骗给她看看到底怎么个骗法。就对岩挑说道:“岩挑,听说你很会骗,你今天骗给我看看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骗法。”岩挑听见后,沉思了一会儿,说道:“我不敢骗,怕被我爹娘看见打骂我,如果你要叫我骗给你看,你先去看一下我爹娘是否在田里干活,如果不在田里干活,我就不敢骗了。”老奶奶听见后,就要到他家田里去看他爹娘,可是她背的背箩还是不放下。岩挑计上心来,说道:“你要叫我骗给你看,快去快回,过一会儿,我爹娘就要回来了,你背着背箩走不快,留在这里我给你看着。”岩挑正在开始骗,可是老奶奶悟不过来,就解下背箩留下给他看守,她就急忙去看岩挑的爹娘是否在田里。田地离家比较远,要走很长的路,老太婆一走,岩挑就开始翻弄老奶奶的背箩到底装着什么。翻着翻着,里面有一串芭蕉,还有用竹筒装的蜂蜜。他就急忙把芭蕉一个一个地在尖上捅了一个小洞,把芭蕉捏软后又一个一个地吸完,又把那竹筒装的蜂蜜也全吃完了。把东西吃完后,装着若无其事地在那里等待着老奶的到来。过了一会儿,老奶奶急急忙忙奔回来看岩挑还在那里守着他的背箩,就说道:“你爹娘正在田里干活,一下子回不来,现在你可以骗给奶奶看看,快一点,不然你爹娘回来就骗不成了。”岩挑已经骗完了,说道:“我今天一点兴趣也没有,等明天再说吧。”说完就要走,被老奶奶拦住不放,并说道:“岩挑,你说话不算数,我白白跑了一趟路。”岩挑故意说道:“我已经骗了你还不知道吗?”老奶急着问:“你怎么骗啊,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?”岩挑说道:“我已经骗你去看我爹娘了,你还不知道?得了,今天暂时骗这些,过两天我一定好好骗给你看看。”老奶在心里想到,岩挑会骗也不过如此,她没有办法,只好背着背箩回家了。老奶奶回到家后,她的孙女孙子们一齐围过来,要奶奶的东西吃,老奶奶满心高兴地拿出巴蕉给她的孙子孙女们吃。孙子们你一个我一个地分得了芭蕉,孩子们怎么吃不着芭蕉,个个都是空壳壳,孩子们个个说道:“奶奶背空芭蕉!奶奶背空芭蕉!”老奶不相信,急忙去把芭蕉拿来用手一捏,个个都是空的,她又翻开箩底,拿出蜂蜜瓶一看,哪里还有蜂蜜,只有一个空瓶子用塞子塞着,她这才知道上了岩挑的当。
老奶不服气,有一天,她就特意叫岩挑到她家,家里人都干活去了,老奶对岩挑说:“岩挑,我不服气,前次算我输了,这次,你一定再也拿不出什么招数来了,你再骗给我看一次。”老奶一面说,一面去舂碓,身上还背着一个二个多月的婴儿。岩挑看见后计上心来,他说道:“今天我不骗了,前次我骗了你,真过意不去,我帮你舂碓,如果要骗,等把米舂好后再说,不过你这么大年纪,又要舂碓又要领娃娃,你把娃娃给我抱一下,你去把碓窝踩起来,我去扫碓窝。”老奶奶只想赶快舂好米让岩挑再次骗给她看,她不知是计,把娃娃给岩挑抱着。她急着去踩碓,这时,岩挑看准机会忙把婴儿放进了碓窝,大摇大摆地走开了,并说到:“奶奶,你看见了吗?骗就这么一回事。”老奶急得大叫:“岩挑,你过来,快把娃娃抱出来!”可是岩挑不理她,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后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这下可把老奶急坏了,要把碓放下又怕把娃娃压死,不放下,她又有点耐不住,而且那娃娃只有两个月,根本不会爬出来,只是在那里哭个不停。她眼巴巴地看着孙子在那里哭着,跳着,窝底又深,娃娃的头脚被捂着,她心疼极了。这时一个过路人也没有,她急得大哭大叫可谁也听不见。她越想越后悔,不该上岩挑的当。没有办法,只有耐着性子等待有人出现,可是等了半天谁也不见来。她一直等到家人来了才把娃娃救出,因时间一长,娃娃已经不会哭了,软绵绵地微微喘着气。老奶奶也因长时间踩碓,年纪又大,一把碓放下便摔倒在地上。她儿子把她痛骂了一顿,老奶气也不敢出,静静地坐在地上听着她儿子的咒骂。从那以后,老奶再也不敢提岩挑半句了。
又过了一段时间,岩挑他爹看着岩挑天天在长大,除了骗人什么也不会做,他爹娘没有办法,只好叫他去放牛。一同去放牛的还有本村的孩子,那些孩子大一点的只有十一、二岁,可他已是十八九岁的人了。他爹怕他骗人惹出麻烦事来,并多次打他,骂他,对他说道:“我如果听见你再骗人,我把你打死。”几天过去了,没有发生什么事,他爹娘也慢慢放下心来。可时间一长,岩挑的老毛病又犯了,那些去放牛的孩子装着饭包,有的装腌鸭蛋,有的装腌肉,他就对着那些孩子们说:“你们装这些东西不行,腌鸭蛋会滚,牛到处乱跑,不会吃草;腌肉会使牛屁眼辣,牛更不会听话,这些东西你们吃不得,统统都拿来给我吃。”那些孩子听话地把他们装来的腌鸭蛋、腌肉统统都拿去给了他。孩子们装糯米饭,他又说:“吃糯米饭牛屎硬,牛拉不出屎来会撑死的。”孩子们又不敢吃了,统统都拿给了他。天天如此,最后骗起了孩子们拿鸡鸭到山上去杀。他又说这也吃不得那也不能吃。他天天就这样吃着孩子们的鸡鸭肉,一直把鸡鸭骗光了。时间一长,大人们知道了这件事,非要惩罚他,并告诉了他爹娘。他爹娘知道后,把他打得半死,但他死也改不了骗人的恶习,而且一天比一天会骗,骗术越来越高。没有办法,他爹娘只好放出话来,叫大家捉住狠狠地打,打死也不怪。
有一天,他又再骗孩子们的东西吃,被大人知道后,准备把他捉来好好教训一顿,可是岩挑跑得快,怎么追也追不上,一直把他追到大树林里。他无路可逃,爬上了一棵大松树,人们只好来砍树,将要把树砍倒时,岩挑在树上叫道:“树倒朝下岩球呆”,岩球是人的名字,“呆”是死的意思。来捉他的人其中也有几个岩球,他们怕树倒朝下岩球真的会死,就把大树用绳子拴住拼命地朝上拉,大松树朝上倒下后,因为坡陡,他轻易地跳了下来逃跑了。人们又把他追到了芭蕉林,他又只好爬上芭蕉树,等人们来到此地砍树时,岩挑又道:“松树的叶子那么小,你们都砍了半天才把树砍倒,这棵芭蕉树叶子这么宽,我看你们砍到哪日哪月。”人们不听他的鬼话,几刀就把芭蕉树砍倒了。他从芭蕉树上摔下来,被人们捉住了,痛打了一顿,并编起一个大鱼笼把他关了起来,吊在一棵大青树上。这一天,有一个赶马人路过此地,这赶马人得了红眼病,眼睛红肿,正在大树底下擦着眼睛,他的这些举动被岩挑看见了,他的诡计又上来了,就对着赶马人叫道:“赶马大哥,你好,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啊,是不是得了眼病呢?”那赶马人说道:“是的,你为什么会在树上吊着啊。”岩挑答道:“我这两天犯了红眼病,来这里治病,今天完全好了,我看你的眼病还不老实严重,一会儿就会好了,如果你要治眼病,你也可以上来试一试,省得受罪。”那赶马人听了岩挑的话信以为真,把马拴好,爬上了青树,解开鱼笼底的绳子,把岩挑放了出来,他自己钻进去医“眼病。”岩挑出来后,东张西望,不见有人来,就急忙把绳子拴牢,他下来把马赶走了。那赶马人看见岩挑把他的马赶走,忙叫道:“你要赶我的马干什么?”岩挑说道:“你要在树上治一天眼病,这些马会饿坏的,我帮你放一下,那边草嫩得很。”那赶马人也没有说什么,在那里静静地医“眼病。”
到了第二天,人们准备把岩挑砍死,他们就把赶马人放下来看也不看,不由分说,抬起大刀就把赶马人砍死了,赶马人当了替死鬼。过了两三天,岩挑又出现了,还赶了一帮马匹,人们看见后真不敢相信了。岩挑几天前明明是被大家砍死了,为什么还在出现呢?大家害怕了。岩挑为了要报复整治他的人,故意把那帮马匹拴在清澈透明的水塘边,这些马的倒影完全出现在水底下,原来和他放牛的孩子们问他:“你这些马匹是怎么得来的?”他又说道:“是从这塘子底下赶出来的,不信你们来看看水底下还有多少牛马在那里站着。”他这样一说,引来了一大群孩子,那些孩子们看见水底下果真有不少牛马,他们就一个接着一个脱掉衣服裤子钻进水里去了,但他们在水底下到处找到处摸,也看不见一只牛马,他们个个累得钻出水面急喘气,说道:“你骗人,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。”岩挑答道:“你们是小孩,怎么会看得见?明天叫你们的大人来。”到了第二天,那些孩子真的把大人叫来了,来的人都是他的仇人,他们一来就问岩挑,你的马真的从这塘子底下赶出来的吗?岩挑不加思索地说道:“我不说了,我一说你们又说我再骗你们,你们自己去看就知道了。”那些人就来到塘子边上一看,他们高兴了,就问岩挑,下去怎么个赶法。岩挑就说道:“你们个个空着手来怎么能行,要身背磨盘和大酒罐进去才会赶得出来,不信你们看看,我的大酒罐打碎了还在那里。”人们一看果真有酒罐的碎片,但有些人又怕受骗上当,要下去看看再说。他们一个个进去了,又一个个出来了,还是赶不回马匹。岩挑又说道:“我说的话你们一定不会相信,我以前是骗过你们。可现在我改了,再也不会骗了,你们赶快回去背磨盘和酒罐来。”这些人也真笨,死亡即将来临,他们一点也不知道,以前上过的当,到现在还一点不醒悟,他们就各自去准备东西去了。岩挑若无其事地在那里唱着小调,等待这些人来上钩。过了一会儿月那些人真的来了,有的背磨盘,有的背酒罐,来了一大群人,他们还互相绑着,捆着,生怕还绑不牢。一切准备就储,所有他的仇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完全进去了,他才慢悠悠地把马帮赶走。
过了几天,去赶马的人一个也不回来,在家这些人就问岩挑,岩挑:“去赶马的人怎么到今天还不回来。”岩挑答道:“他们现在已到了沉庄,过七、八天后他们就到浮庄了,到了浮庄才会回来。”八、九天后,绑着磨盘、酒罐的绳子已腐烂断了,那些赶马人的尸体浮出水面,他们的亲人知道时间已到,就来到塘子边上看望人家是否把马赶出来了。一看全塘子都是死尸,他们这才悟出岩挑说的“沉庄”和“浮庄”,看到他们亲人的惨景,个个捶胸顿足,那些“赶马人”的妻子儿女们哭声冲天。
这事被天上的天师知道了,他专门派天上的岩挑来会地上的岩挑,准备收岩挑升天。这个天上的岩挑一到地面就寻问地面岩挑的下落。地上的岩挑知道出了这么多人命,知道自己闯了大祸,不敢在家,到处东躲西藏,刚好今天他肚子饿回家吃饭,突然见到陌生人进了家,并问道:“弟兄,你从哪里来,干什么?”那个天上人说道:“我是天上人,名叫岩挑,想来会会你,认你为弟兄,你欢迎不欢迎。”岩挑答道:“欢迎、欢迎。”天上人和他热闹了一番后就问道:“你在地下吃过什么?”岩挑答道:“我什么都吃过了。”天上人又说道:“你想吃天上的蜂蜜吗?如果你想吃,你跟我上天去,那里的蜂蜜比地上的蜂蜜好吃多了。”岩挑答道:“那我怎样上去呢?”天上人又说:“不怕,你闭上眼睛抓住我的衣服不放一下就到了。”岩挑真的闭着眼睛抓住了天上人的衣服上天去了。天上有一棵大青树,那棵树上有一个蜂巢,天上人早就把大树砍开,蜂蜜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滴。天上人就叫岩挑用嘴对着大树吃蜂蜜,可是怎么也吃不着,他就用脖子卡进斧口,仰歪着头靠在那棵树上贪婪地吸着。吃啊吃啊,不知过了多少天,他还是吃不饱。天上人就告诉他:“你在这里吃着,我还有事。”说完,天上人又下来了,来询问那些受害者的家属,问他们岩挑如何骗他们,怎么个骗法,你们会轻而易举地上他的当。人们就把岩挑从小就如何骗人,直到如何把人骗死等等这些说给天上人听。天上人听后说道:“你们真是笨到了家,他每次骗你们都很成功,正因为你们太傻,太笨,牛马怎么会在水里呢,那是牛的倒影,连这些你们都不知道,背着磨盘、酒罐进深水塘里,明明是去送死,还互相绑得牢牢的,生怕绳子松了赶不着牛,真是笑掉门牙,你们又错把赶马人杀死,怎么也不看一看是不是岩挑,你们真是气死我了,以后你们要注意,骗子世世代代都会有。你们一代传一代,不要再上骗子的当了。”他又问岩挑的爹娘,我想把岩挑收到天上,因他害了那么多人的命,我叫他永世不得脱生。岩挑爹娘答道:“他害死了那么多人,他死了我们也不会难过。”天上人又向大家说到,你们每到月亮圆的时候到了晚上仔细看一看,那棵树是天师叫我砍下的,蜂蜜也是天师叫我放进去的,目的是想骗他去死,现在那棵树已再生出嫩树疤,已把他卡死了,你们看到月亮里那棵青树有一双人脚在那里荡着,那就是岩挑了,说完就上了天。所以,我们现在才会看到月亮上那棵树有一双脚在那里荡着,那是岩挑的脚。
流传地区:水塘、戛洒
摘自《中国云南花腰傣民间文学作品集》



 

 

本文责编:帕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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